第79章(第1/2页)

    那日格外冷,他罩在身上的外袍却薄如蝉翼,风刮得他脸上生疼,耳朵和指尖都被冻得通红。

    不过他自己不在意这些,他那时有灵力护身,也不怕着凉染病,一路上都只想着一件事。

    若是他问了,司故渊不愿意同他去椿都,他又该如何?

    这样的担心其实没有意义,医尘雪却总也忍不住。

    因为他能办成的事太少了,他能办坏的事太多了。

    从小便是如此。

    他就是因为惹祸坏事,才害死了爹娘,才被逐出师门,才后来屡次被仙门驱逐。

    教他剑术的那个人,他理应叫一声师父的,本是除爹娘外最为亲近之人,也将剑尖指向他,逼着他下了山,再不得返。

    他那位师父于他是有恩的,将他从山里乱坟中捡了回来,救了他一条命,又教他剑术,教他做人的道理。

    但师父的其他徒弟都说,他空有灵根,却无灵慧,只会带来灾祸。

    医尘雪那时年纪小,也不大懂这些,但知道那些不是什么好话,每每受了欺负便打回去,有时甚至动剑伤了人,担了个残害同门的罪名。

    也是从那时起,他那位慈悲为怀的师父看他的眼神开始变了。

    不再是普度众生的怜悯,而是皱眉、摇头、叹息。

    师父对他说:“心存善念,便有善果。”

    师父还对他说:“朽木难雕,你下山去,从此莫要回来,也莫要说你是我的徒弟。教出来这样的徒弟,我愧对众生。”

    仙人似乎都是如此,今日有愧,明日也有愧,轻易可救众生,轻易也可愧对众生。

    但医尘雪知道,他的师父所愧对的众生,不包括他。

    那一日,他行了跪拜礼,转身便下了山,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
    至此,他再没有任何奢求。

    他的师父教了他那么多人生在世的道理,他记得最深的便是最后这个——

    有些事,有些人,不期待,便无所谓失望。

    想着这些事的时候,医尘雪下意识慢了脚步,那些回忆对他来说不好不坏,但还是在想起来的时候让他忍不住垂了眼。

    那副模样,简直像是他其实十分难过似的。

    但见到窗下坐着的人时,他又高兴起来,举起手里的酒晃了晃,示意司故渊出来。

    坐在檐上喝酒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已经成了他们不言而同的习惯。

    司故渊撑了一下桌案,却是转身去了里屋。

    医尘雪正奇怪,就见他拎着一件银白的狐裘出来了,回身掩了门,往他这边来。

    那狐裘自然不会是司故渊自己要穿。

    医尘雪怔在风中。

    直到狐裘披到了自己身上,肩上有了重量,他才回了点神,抬眼看向司故渊的脸。

    “其实不用……”医尘雪习惯了无人在意的日子,眸光胡乱散开去,想撤了身上的狐裘。

    但他手里还提着酒,一只手也解不开,便只能拽着司故渊的手腕,企图阻止些什么。

    司故渊任由他抓着手腕,仔细将狐裘的绑带系好。

    在医尘雪无声的抗议之下,司故渊先开了口:“听见了么?”

    “嗯?”医尘雪眨了下眼,“你说什么了么?”

    司故渊语气有些冻人:“风声,听见了么?”

    往日里司故渊再怎么冷着脸,医尘雪不但不怕,反而会变着法子地逗他说话,但现在他却莫名心虚了一瞬,垂了眸子小声答:“听见了。”

    司故渊揉了下他冻红的耳尖:“是么,我瞧着像是没听见。”

    医尘雪没说话。

    过了会儿,他听见有人叫他:“医尘雪。”

    很轻的一声,落在风里。

    也许是冷风把这声音衬得温和了不少,又或是少有人叫自己名字的缘故,医尘雪在听到的瞬间怔了一下,才抬起头来问:“什么?”

    司故渊捏了他的下颔,亲了下他的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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