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待归人 第186节(第2/3页)



    他把典的事情挑关键的和秦知律说了,秦知律听完只点点头,“所以,那天日落,教堂里,我们四个生平第一次相聚,冥冥之中确实是触发了一些东西的。”

    安隅愣了下,“您那天也有感觉?”

    “嗯。意识里有个声音,那天踏入教堂时忽然变吵了。”

    安隅知道他说的就是埋藏在他身上的混沌体,这么多年来恐怕那个声音一直在,只是秦知律从未提起。在这场旷日持久、不知所终的苦熬中,他从未向任何人发出求救。

    哪怕此刻,他语气也像往日讨论面包的嚼劲一样风轻云淡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们都将向你融汇——接受你的凝视与审判,直至祂失散的部分被你接纳,而我们走向消亡。”

    秦知律喃喃说着,忽然勾了勾唇角,那双黑眸垂下,目光落在安隅披着挺括风衣的身上,有些温柔。

    “很浪漫,不觉得吗?”

    安隅倏然一怔,为秦知律口中吐出的这个陌生的字眼。

    “浪漫?您会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死亡与浪漫并不冲突。”秦知律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,替安隅一只一只地穿戴好。而后他与安隅十指相扣,拉着安隅的手掏出腰间的枪。

    “这把枪的名字叫守护。”秦知律另一只手顺着枪管抚摸而过,像在抚摸那些流逝的岁月——“我用它杀死了很多人,畸种,平民,军人,守序者。每一枚子弹,都为守护。”

    墙壁投影的地图上,全世界都淹没在刺眼的光亮中,唯有主城沉眠于黑暗。随后,画面切换给主城上空的无人机,渺小的人类火种正在狂舞的风雪中摇摇欲倾。

    利落的枪栓声响。

    秦知律握着安隅的手,将枪抵在了自己喉咙。

    他背对那风雪说道:“似曾相识的场景。”

    风雪。

    冷硬的黑衣和皮手套,一手执枪。

    对上另一人的衣衫单薄,被枪口顶着喉咙。

    秦知律向后退了一步,单膝向下半跪在安隅面前,仰头凝视。

    “杀死我。”他说,“混沌体的碎片还在疯狂向我涌来,我不确定究竟能否像典说的以意志撑到最后。现在,杀死我是最保险的策略。”

    安隅眸光颤抖,紧紧地攥着枪。

    “我们终归要消亡。”秦知律攥着他的手又紧了一分,声音带着温柔的叹息,“我很抱歉,拉你从你的世界里出来一趟,最终却还是要你回到从前的人生,失去一切牵绊,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——”

    喉咙上骤紧的痛楚让他的声音一下子哑了下去,安隅的枪口重重地顶着他的喉咙,他的头撞在墙上,蹭出一片火辣。

    “您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?”

    安隅眼眶猩红,声线带着颤抖的泣音,“不要逼我……当初在雪原上,您就是拿着枪这样逼我。”

    秦知律灼痛的嗓子里好半天才发出几个破碎的音。

    哄着的语气。

    “可现在换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枪口立刻顶得更深,多一个字都不让他再说。

    “可现在换过来,却还是您在逼我。”安隅眉心颤抖,泪珠子终于还是掉了下来,“冬至那天我确实说过,哪怕您人品很差,也不讲道理,我依旧爱上了你。可您不能总是仗着我爱你,您必须改一改自己的天性,不能总爱这么欺负——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一个粗壮有力的东西猛地缠住他的腰,安隅还没反应过来,手中的枪已经落地,几根漆黑光滑的触手束缚着他的手腕和腰肢,他被扑倒在地,而后那些触手瞬间消失,秦知律以身体压制住他,强硬地吻了下来。

    长官从来没温柔过。

    安隅被咬得很痛时心想,这个人从见第一面起就是这么冷硬粗暴,不许他不乖,不许他撒娇,就连他的抱怨也不许说完。

    他一点都不心疼他。

    可他这样想着,头顶粗重的喘息忽然停顿了片刻,秦知律松开他被咬出血的嘴唇,将吻轻轻落在他眼尾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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