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三章西山(1)(第3/4页)

我不知道该不该下刀。我以为是同名同姓的,直到钟师兄念出了大体老师的生平...我才确定是他。"

    商容紧紧的抱住,双眼发红却一滴都掉不出来的他,她再怎么会说话,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。

    她觉得任何安慰的语言都太过苍白。

    失去双亲的痛,爱恨融合的挣扎,亲手刀刃亲人的悲伤,这一些些像是鞭子一样,一鞭鞭的抽打在,还是年少的他一直独自的承受。

    "你知道吗?我恨过他,我恨过他,我恨他为什么要犯事连累到我,因为他我的人生只有痛苦,我恨他为什么不早点死。"

    "可是狱警说,我爸在狱中总一边叨念自己是个废人又一边叹息的抽烟,唯独说到他有个儿子很会念书,将来想当医生时,却笑的很开心。所以,枪决日期确定后,他没有惧色只是决定要把大体捐赠给市里最好的医科大学。"

    "你知道吗?我爸总跟狱警谈到他唯一的儿子就得意洋洋的模样,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..."

    "我恨过他,我真的打从心底的恨过他..."

    方逮一直失神的重复的念叨。

    他眼旁的青筋微微隆起,就大口的喘着气控诉着自己的罪责,就好像恨着他的父亲的同时,方逮也在恨自己。

    他捏着方向盘的手几乎快要握不住,心口像是有头残暴猛兽想毁掉这些,他每每想起就恨这一切。甚至,他清楚地知道,自己曾经就恨着自己的父亲,比恨自己的生母还多,就只因为他认为他的苦难都是他父亲一个人所造就的。

    "方逮,你是在生气自己,居然恨过...真心疼爱过自己的父亲吧?"

    商容的声音像是从一股沉稳的力量,传到他耳膜里时,让他不自觉地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可是他模样狼狈,就红湿着眼眶满脸疲倦,那哀伤的神情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,早已经放弃活着的希望了。

    商容觉得,他困在这座监狱很久很久了是吧?久到,他父亲或许解脱了,他还困着。

    很可能直到方逮老去,他永远都记得他曾经憎恨着爱过他的父亲。

    商容深呼吸,让思绪稍微清明一些。她心疼的摸摸方逮的脸时,他瞬间就想埋躲进她柔软的掌心,直到用力的把商容抱在胸口,就好像这些柔软可以抚慰他,让他暂时止痛遗忘。

    "方逮,这不是你的错,你并没有做错什么。"

    "况且,你想爱真心疼爱过自己的父亲有什么错?你父亲是做错事,但是他没伤害过你啊。别人说他罪有应得,罪该万死那又怎样?他已经死了,也已经伏法了,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了。难不成我们真的要把罪人的后代都杀光,折磨到生不如死,让犯罪者的后代充满负罪感的活着,才叫正义得显,罪有应得吗?"

    "你做的这一切,想赎救的愧疚已经足够了。人的一生,就以自己为荣,为自己的责任背着荣辱,那也就够了。"

    商容温柔的拍拍他的背,她听到他哽咽,就好像蝴蝶羽化之前,必须用尽力气,受尽极大的痛苦挣扎的出茧,才能羽化蜕变。

    可是不管他多痛苦,她都会陪着他。

    商容温柔的摸摸他的脸,"没关系的,我都会在你身边。你可以难过也可以哭泣。"

    可是商容对这一切,依然充满不解。

    如果法不责众,那为什么要罪及至亲?

    众人还有犯罪的事实,只因为太多人,所以就不方便受惩罚了。

    而那些至亲,他们什么错都没有做过,却要平白遭受惩罚跟大众的歧视跟怨恨。

    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恃强凌弱吗?

    况且,就连法律都不是用二分法直接分成善恶对错,是用量刑原则,以犯人的行为跟犯事的轻重,来决定如何惩罚的。

    既然父母的债务可以选择放弃继承,可是与之无关的连坐法脚镣,却只能紧紧地扣在他们的脚上,一代又传一代。

    或许,有些人还会叩头谢恩,感谢至少没有赶尽杀绝的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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